老中青三代華人的美漂生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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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漂曾幾何時是互聯(lián)網(wǎng)熱搜詞,對于很多人來說并不陌生了。時下,“美漂”又稱為熱詞。何為美漂呢,所謂美漂是指到了美國,沒有轉(zhuǎn)變成美國綠卡身份的中國人。包含持留學簽證、旅游簽證、商務(wù)簽證、工作簽證人士、探親非移民簽證。下面就通過文字描述來了解一下老中青三代美漂人的心路歷程。
清晨,當楊婆婆把波士頓唐人街的垃圾桶差不多都翻完一遍后,紐約長島的李太太剛剛結(jié)束了一場派對睡下,Alex則鉆出紐約地鐵,猛灌了幾口咖啡,抖擻了下精神走進終年不見陽光的華爾街。在美國的西海岸,洛杉磯富人區(qū)的華人派對正熱熱鬧鬧迎來高潮,一些留學[微博]生還在熬夜改著論文,面前放了一排紅牛;舊金山的古董商人王先生躺在床上還沒睡著,他在琢磨下月回中國后去拜訪哪些人,再賺上一筆;硅谷的Bruce還在修改著演講用的PPT,作為一家社交軟件公司的CEO,他正面臨著如何帶領(lǐng)這家創(chuàng)業(yè)型的公司發(fā)展壯大的考驗,讓國內(nèi)VC追投很關(guān)鍵。
這些在美國的老中青三代華人們,由于來美的時代背景和身份家庭差別巨大,彼此的交集很小,生活方式迥異,各自為彼此的時代做注腳。但相同的是,作為華人,都切不斷與母國連接的臍帶。
偷渡來的人
阿偉舉家遷居到波士頓,更確切地說是偷渡到美國,是三十多年前的事。阿偉祖籍廣東臺山——全國著名的僑鄉(xiāng)。移民[微博]到西方國家?guī)缀跏敲總臺山人出生后的使命,先出去的人也總會想方設(shè)法幫助老家的親友移民,偷渡或投靠親人是最主要的途徑。
阿偉的舅舅是家族里第一個闖蕩美國的人,從做唐人街的黑社會打手開始,從最底層一步步往上爬。阿偉舅舅發(fā)家致富的模式很典型:靠收保護費積累了第一桶金后,投資中餐館,因為其他生意不會做,餐館賺了錢,于是買房子,再出租,收租金,賺了錢再買更多的房子,更大的樓,其他理財方式一概不懂。
上世紀八十年代,阿偉家族二十多號人浩浩蕩蕩投奔舅舅時,他舅舅已經(jīng)在波士頓唐人街買了兩棟樓。但舅舅只施舍給他們一間破舊的十幾平的地下室,二十多口人就擠在這間地下室。
阿偉那時十一二歲,說起“美漂”的最初經(jīng)歷依然情緒激動:“哪里有床?板子用磚架起來,就是床,老人睡上面,年輕的鉆進去睡床板下面,我睡放鞋子的門邊,插腳地方都沒有,每天都要小心睡覺時被踩死。男女老少都擠在里面,什么隱私都沒有,我爸媽有時想親熱一下都沒有機會,整整九個月,親個鬼。”擠在這間地下室的,還有阿偉的外婆。舅舅沒有給親娘任何優(yōu)待。
阿偉從那時候起明白了想在美國活下去,一切都要靠自己。唐人街是弱肉強食的叢林社會,為了保護自己和家人,阿偉專門學了功夫,年輕時為了搶地盤幾乎每天都在打打殺殺,手上至今都有蜈蚣一樣的刀疤。
熬出頭的阿偉終于也有了自己的餐館,買了房子和車,算是在美國站住了腳。但他依然好打抱不平,“我知道剛來美國的苦啊,就算現(xiàn)在小孩子家里再有錢,剛來美國也是不懂嘛,有華人專門騙國內(nèi)新來的,我能幫就幫嘛。老人家無兒無女照顧更可憐,我也幫一下嘍。”
阿偉幫助留學生始于幾年前,當時他看到一個男生晚上在他朋友家的餐館前坐了幾個小時,神情不安,一問才知道,這名男生在波士頓郊區(qū)讀語言學校,剛到學校就坐學校大巴到波士頓買東西,錯過了回校班車,手機沒電,語言不通,連學校地址都說不上來,也不敢打車。阿偉借他手機打給父母,他父母竟然也搞不清學校的地址和名字,父母再打給幫他們辦理留學申請的中介,轉(zhuǎn)了一圈,才拿到了地址。阿偉開車把男生送回了學校,從此開始接送該校的學校進出波士頓。
唐人街的老婆婆們給國內(nèi)寄東西時也會請阿偉幫忙。阿偉說,國內(nèi)現(xiàn)在有的人很壞,只認錢。他有次見一個婆婆國內(nèi)女兒打電話,女兒在電話里破口大罵,嫌棄母親給她寄回來的金項鏈太細,根本帶不出去門。阿偉氣不過,奪過電話說,你知不知道你媽媽在這邊做什么?她撿垃圾桶的瓶子啊,手被劃破也不舍得看醫(yī)生,你知道她要撿多少瓶子才能給你買一條項鏈?
“出來的人,總是要面子的,只會給國內(nèi)說在美國的好,自己真正過得如何,都是不會講出去的,不然給人家笑話,所以國內(nèi)人都覺得國外很好,都想移民。”
在美國過中國的生活
和阿偉一樣,很多老一代的移民生活圈子從未超出過唐人街,即使來美國多年,生活習慣依然和國內(nèi)差不多,多年前國內(nèi)物資貧乏和審美粗鄙在他們身上留下了永久的時代烙印。
舊金山的古董商人王先生身家數(shù)千萬,在舊金山買了好幾套房子,但他依然舍不得花錢提升生活品質(zhì),別墅里面布置得如同貧民窟,更舍不得請鐘點工打收拾花園,索性拉來石子把草坪都蓋上。除了會見重要的客人,王先生會換上西裝開著奔馳赴宴外,平時總是把一件灰線衣扎進GUCCI腰帶,露出POLO衫的領(lǐng)子
王先生的一位朋友是臺灣商人,嘲笑他說賺了那么多錢卻不知道怎么花,活的還像大陸人六十年代模樣。倆人是生意伙伴,一同回國時又互相吹捧,以美國富商華僑身份在國內(nèi)做生意,回美國后又一同向朋友們炫耀在國內(nèi)的見聞。
這些經(jīng)過艱難打拼在美國生存下來的老華人看不慣年輕人炫富,富二代開豪車吃大餐買名牌在他們看來就是敗家,毀了中國人節(jié)儉的美德。但他們又不得不給這些年輕人面子,美國經(jīng)濟不景氣,越來越多的華人依賴國內(nèi)市場開展業(yè)務(wù),這些“二代們”可能就是自己的金主。
移民,圍城的困頓
但“二代們”根本不在乎老華人怎么看待他們,老一輩的那套生活哲學在他們看來完全過時了。他們或者打理家族生意,或者創(chuàng)業(yè),或者做天使投資,給美國人打工或讓美國人給自己打工,可進可退,移民對他們已經(jīng)不那么具有吸引力。
一些教育背景良好的留學生努力在華爾街或者硅谷做牛做馬,期待幾年之后回國頂著精英的光環(huán)“翻身做主人”。
無論代際和消費觀差別有多大,當被貼上“華人”標簽時,他們就都成了沉默的邊緣族群。盡管已有華人參政議政,但大多數(shù)的華人并不喜歡拋頭露面參與政治活動,對美國主流社會的影響力有限。
拿到綠卡又回國工作的留學生越來越多,主要原因是在美國出人頭地的機會越來越少。耶魯大學畢業(yè)的Allie順利找到了一份年薪10萬的投行工作,但她越來越糾結(jié)是否要回國。美國的生活對她來說是可以一眼望到死的平靜湖水,國內(nèi)則像是一鍋沸騰的開水。
“在美國,我知道二十年后自己能做到什么職位,拿多少薪水,作為一個還有理想想做一番事業(yè)的人,國內(nèi)的創(chuàng)業(yè)環(huán)境確實很誘人?墒俏矣峙赂悴欢▏鴥(nèi)復雜的人際關(guān)系,我的思維已經(jīng)和美國人一樣大條了。”
在哈佛工作的魏先生前段時間給自己的外甥支招如何畢業(yè)后留在美國,沒想到外甥很不客氣地回他,“在美國幾年我算是明白了,除了水好、空氣好、吃得好之外,這哪里是生活?根本只是活著”
美國言論是自由,但你只能對墻壁說話。人家還是把你當二等公民。”當董先生以為外甥拒絕他的提議時,外甥又補了一句,如果能拿到美國綠卡他也不排斥,“最好的狀態(tài)就是拿美國的身份,在國內(nèi)賺錢,這才是國際化生活。”
無可厚非人們基本訴求無非是期望優(yōu)質(zhì)的生活環(huán)境和下一代良好的教育環(huán)境,無論是已經(jīng)取得綠卡,還是正在漂著的華人,都是肯于付出努力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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